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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析郭钊墓志解读之误，勘正郭子仪于邠蒲二州有封地、封户之说

郭网（www.guo.ac.cn） 2016/12/15 7:44:02
    汾阳王郭子仪是否有封地或实际存在的封户，这是郭子研究中由来已久、直至当前仍在争论的一个疑议。对此持肯定意见者依据的主要史证之一，是郭子仪之孙，即郭暧次子郭钊墓志铭中“惟豳（邠）与蒲皆汾阳旧封，子孙续之，为公之荣归阏”的这段记载。
    对于这段记载的解释，诸多史研论著及网上文稿皆认为“汾阳旧封”为“汾阳王郭子仪原有的封地或实际存在的封户”之意，由此认定邠州（今陕西彬县）及蒲州（今山西永济市)有郭子仪的封地或封户，并据此推定郭子仪有封地或是有实际存在的封户。如《汾上访古》（作者吕世宏）一文认为：“汾阳王有没有封地的疑问，回答是肯定的”。“百度知道”等网上诸多文稿称：“郭钊墓志铭属于当代人记叙当代事，故唐汾阳王郭子仪有关封户（实封）在邠州和蒲州的记载的可信度不容置疑，当补史阙”等等。
    然而，中国唐史学会会员、郭子仪及郭氏文化研究学者、长篇历史小说《汾阳王郭子仪》作者贾祝文认为上述解析和认定有误，并从以下几方面指出其误所在：
    第一，对这段记载中个别关键字词的解析有误：
    该段文字中的“汾阳旧封”，非指“汾阳王郭子仪原有的封地或封户”之意，亦非“汾阳之地原有的封地或封户”之意。应该是“汾阳王郭子仪曾经被赐封的官职”之意。
    该段文字中“为公之荣归阏”中的“为”字于句中作“如、若”之意，而非常用的“做”、“作为”的含义。
    该段文字中“阏”字的含义较为宽泛，既为“卯年”别称，又作门扇、水板及人名、地名之称，且有阻塞、堵塞之意。由于该字于此句中的用意难以界定，因之几乎所有解析者对句中此字的解析皆避而不释，而将此句原文简略成“为公之荣归”。实则，“阏”字于此句中当为“容、貌”之意，是不可忽略之字。
    第二，对此段记载全句内容的译释解析有误：
    缘于上述“汾阳旧封”之句的解析之误，以致网上网下相关文稿普遍将郭钊墓志铭中“惟邠与蒲皆汾阳旧封，子孙续之，为公之荣归阏”之句释为：“唯邠州与蒲州皆有汾阳王郭子仪旧有的封地（封户），其子孙续封其封地（封户），是公（郭钊）之荣归也。”
    第三，因于上述具体字词及全句内容解析之误，所以以此为据而认定“郭子仪有封地及有实际存在的封户”是有误的。
    贾祝文认为，上述所列解析和认定只所以存误，是因对“封地”概念及唐爵制沿革疏考所致。
    封地是指古代帝王分封给宗室及大臣、诸侯作为爵禄的食邑之地，而且被封者享有控制封地内军队、税收及向下再分封等的统治权。但是到了唐代，被封爵者与封地基本没有了关联，“封地”成了无有实际疆土的单纯荣誉性加衔。食邑户数也只是有名无实的虚封。唐玄宗于开元中改革食邑制后，包括郭子仪在内的所有王侯爵禄之封，皆由虚封和实封二部分构成。郭子仪“汾阳郡王”的“食邑五千户”，这只是象征爵位等级的虚封，实则不享有五千封户的税赋。郭子仪的实封由二部分构成，一为郡王级别的五十顷永业田，再就是逐步加封至二千户的“食实封户”。但是，其时郭子仪的食实封户，也非实际存在的封户，而是将所赐食实封户应缴纳的税赋按户数折合后，从国库领取相应的爵禄。由此可知，郭子仪不仅在邠州与蒲州没有实际存在的封地及实际存在的实封户，而且在其它地方也不会有。
    那么，“惟邠与蒲皆汾阳旧封，子孙续之，为公之荣归阏”之句应该作何解释呢？贾祝文认为：
    “汾阳旧封”并非指郭子仪的封户，更非指郭子仪的封地，应该是指郭子仪曾于“邠与蒲”，即于邠州、蒲州以及邠宁节度、河中节度先后封任的官职，如：郭子仪于肃宗上元元年所领邠宁、鄜坊节度使，宝应元年知河中（蒲州）、朔方潞仪泽沁节度行营、代宗广德二年河东副元帅兼河中节度使、永泰元年驻屯泾阳加实封二百户、大历元年还镇河中、大历三年兼邠宁庆三州节度镇邠州等等。
    “子孙续之”之句，则指郭子仪子孙继于邠、蒲二州及邠宁、河中节度所任之职，如《郭钊墓志》载郭子仪孙郭钊“节制邠宁，迁领河中”，意即郭钊曾先后任邠宁及河中节度使。亦为郭子仪之孙的郭铦，其墓志铭则记“自邠州剌史入为殿中监”。这表明，郭钊、郭铦等在祖父郭子仪任职及节制邠、蒲之地后，继后也出任了邠、蒲二地的节度使或刺史等官职。
    如上所述，《郭钊墓志》中“惟邠与蒲皆汾阳旧封，子孙续之，为公之荣归阏”之解应为：“邠州与蒲州皆为汾阳王郭子仪曾授封任官之地，其子孙续之，亦于二州任官时，有如汾阳王现身荣归其地。”
    可见，郭钊墓志中“惟邠与蒲，皆汾阳旧封，为公之荣归阏”之句，非指郭子仪在邠州与蒲州的封地或封户由子孙承袭继之，而是指郭子仪及其子孙相继任官和造福邠、蒲之地以及二地民众对郭子仪及其后人的感恩和崇念。这与原立于邠州的郭子仪庙碑文中“邦人感德而堕泪，夷俗怀威而下拜”、“盛德遗芳，永流西夏”以及郭钊碑文中“汾阳之孙，常侍之子。蒲邠之人，世思遗美。勋劳以续，不绝青史”等赞颂崇敬郭子仪及其子孙的记载，是相辅相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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