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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讚郭子儀一一唐詩“開元後樂”讀後感

郭网(www.guo.ac.cn) 2015/2/6 14:57:38

莫奏開元舊樂章,  樂中歌曲斷人腸。  邠王玉笛三更咽 , 虢國金車十里香。
一自犬戎生薊北,  便從征戰老汾陽 。 中原駿馬搜求盡 , 沙苑年來草又芳。

毛澤東主席草書此詩時改了後面三個字如下

莫奏開元舊樂章,  樂中歌曲斷人腸。  邠王玉笛三更咽 , 虢國金車十里香。
一自犬戎生薊北,  便從征戰老汾陽。  中原駿馬誅求盡,  沙苑如今草又芳。

  唐詩《開元後樂》作者薜逢,字陶臣,唐武宗會昌初進士及第。授萬年尉、直弘文舘、歷侍御史、尚書郎。在《全唐詩》中自成一卷,包括這首〝開元後樂〞。晚年仕途失意,二度眨官,往往受人輕視。但在他身上却產生一個有趣的典故,源於薜逢騎着一只瘦馬赴朝,適逢新科進士集體朝見時,受到儀仗前導的呼喝迴避。薜逢令隨從回敬一句:「阿婆三五少年時,也曾東涂西抺來。」(意思是:且莫看輕這個老阿婆,她在十五歲少年時,也曾是塗脂抺粉的大美人。)表示自已也是進士出身。因此「涂抺」便成為自謙詩文拙劣之詞的典故。

  中國當代偉大詩人毛澤東親自抄錄這首詩并改了三個字,也就說明這首〝開元後樂〞的唐詩是擲地有聲,非比尋常的大作。在洋洋四萬八千九百多首的唐詩,作者二千二百多人中能够吸引毛澤東欣賞的也就只有薜逢一人了。作者用短短八句詩描繪出唐朝由盛轉衰的原因,其高度概括技巧及形象貼切的藝術造詣与毛澤東的筆法非常相似,毛澤東對這首詩改了三個字,令這首詩的意境更加磅礴奔放,對『汾陽王』郭子儀平定安史之亂再造唐室的偉大功勳猶為肯定和贊賞。

  詩的開頭是「莫奏開元舊樂章」

  開元是唐玄宗的年號,開元之治是唐朝全盛時期。開元舊樂章的代表作有『霓裳羽衣曲』(舞),開元年間,河西節度使楊敬業獻『霓裳羽衣曲』十二遍。此曲原名『婆羅門』,出自西涼創作,由唐明皇(玄宗)潤色填詞并易此名。又有一說是唐明皇游月宮得仙樂而作。『霓裳』一曲是描寫唐玄宗向往神仙,而去月宮見到仙女的神話故事。「霓裳羽衣舞」是玄宗親自編舞、導演、具有龐大而多變的曲體,其藝術表現力顯示唐代宮廷音樂的巨大成就。開元廿八年,楊玉環(即後來的楊貴妃)在「華清宮」初次進見玄宗時,玄宗便令演奏此曲以引導。當時大臣張說作「華清宮詩」:「天闕沉沉夜未央,碧雲仙曲舞霓裳,一聲玉笛向空盡,月满驪山宮漏長。」(驪山是驪宮即華清宮)『霓裳羽衣曲』是一闕載歌載舞的世紀樂章,是喜樂不是哀樂。

  為什麽說「樂中歌曲斷人腸」?

  這是作者影射楊貴妃的悲慘下場。從白居易《長恨歌》詩中看到「行宮見月傷心色,夜雨聞鈴腸斷聲。」寫出唐玄宗對愛妃楊玉環被自已賜死而傷心欲絕,玄宗在翠華歸京的路上,行至峨嵋山斜谷口,值霖雨彌旬,於棧道中聞馬鈴聲隔山相應。為悼念貴妃,便採其聲作『雨霖鈴曲』。開元後樂与其說是『霓裳羽衣曲』不如指『雨霖鈴曲』更恰當,體現出「後樂」指的是什麽?悲在哪裡?從唐玄宗開元末至武宗會昌初(公元756 一842年)將近一世紀,故謂舊樂章。

  邠王玉笛三更咽

  邠王是唐高宗李治之孫,章懷太子李賢的次子,原名李光仁,易名李守禮,是宗室親王。李賢是高宗与武則天所生第二子,調露二年(680年)由於李賢犯下謀逆罪,李光仁与父母同眨為平民,流放到巴州(今四川巴中)。武后把持朝政後,命左金吾大將軍丘神勣前往巴州迫李賢自殺。李光仁兄弟与母張氏生活萬分淒涼,每年被杖擊數次,傷痕累累。垂拱元年(685年)武則天詔令恢復李賢雍王爵位,家人得以返回長安,李光仁封嗣雍王,易名李守禮,但仍然幽禁宮中十多年失去自由。只好在三更半夜,偷偷地在幽禁中吹起玉笛解悶。(咽是悲傷而不敢大聲吹奏)寫出武則天時代宮廷斗爭的殘酷無情。神龍元年(705年)唐中宗復辟,授予李守禮光祿卿;唐龍元年(710年)唐殤帝遵中宗遺囑,視守禮如同皇子,進封邠王。不久睿宗復辟,改授守禮為左金吾大將軍、幽州刺史、單于大都護。

  虢國金車十里香

  睿宗(李旦)是高宗李治与武則天所生四個兒子中最少的一個,他經歷了武則天与韋皇后殘酷的宮廷斗爭,置身於波詭雲譎的政治旋渦之中,由於智慧過人,而不至沒頂。以兩度登基,三讓天下(一讓母親武則天;二讓兄長唐中宗李顯;三讓太子李隆基)成為中國歷史政壇第一人。正因為睿宗讓位太子李隆基,令唐朝步入一代太平盛世即開元之治的來臨,達三十年之久。富貴思淫慾,漢皇重色思傾國。後期的玄宗沉迷於傾國傾城的美人,被譽為中國四大美人之一的楊玉環(楊貴妃)的溫柔鄉。玄宗對楊氏家族大行封賞:楊貴妃三個姊姊分別封韓國夫人、虢國夫人、秦國夫人,朝政又由楊貴妃的堂兄楊國忠把持,恩寵聲熖震天下。唐玄宗每年十月要游幸「華清宮」(華清宮是中國古代離宮,以溫泉湯池著稱,在今陜西西安市臨潼區驪山北麓。自秦以來,歷代均在此地建湯池。唐太宗詔令在此建殿,賜名「湯泉宮」天寶元年改名「華清宮」。)届時虢國夫人与韓、秦兩夫人及楊氏兄弟一并從幸,車馬僕從連接數坊,錦綉珠玉,鮮華奪目。各自為隊,合為五色,仿似雲錦集霞,百花煥發。所經之處沿途遺失丟棄的首飾珠寶玉器很多,香風飄達數十里。虢國夫人依其妹楊貴妃的裙帶關係,出入香車寶馬,奢侈揮霍。(金車名金根,即黃金為飾貴族婦女乘坐的車)當虢國夫人得知楊貴妃於馬嵬坡被賜死後,狼狽逃奔陳倉(今陜西寶鷄市東)在渭水北岸的竹林殺死兩兒子後自刎。

  一自犬戎生薊北  便從征戰老汾陽

  這兩句是詩的主題,在於歌頌汾陽王郭子儀平定安史之亂的偉大功績。凡了解唐代安史之亂的都知道唐玄宗錯誤重用胡將安祿山,并且不聽楊國忠關於安祿山即將謀反的勸諫。唐玄宗天寶十四年(755年)平盧(今遼寧朝陽)、范陽(今北京)、河東(今山西太原)三鎮節度使安祿山起兵謀反。「犬戎」是古代對北方胡族的蔑稱,薊北指河北一帶。由於長年國泰民安,軍隊毫無斗志,戰備懈怠,致安史叛亂一生,唐軍兵敗如山倒。玄宗西逃入蜀,兩京淪陷。唐肅宗、唐代宗依頼郭子儀領軍,最終平定安史之亂。戰爭帶來的破壞,百姓生活的痛苦,國家經濟的破產,令國運舉步維艱,前後八年的安史之亂使昌盛繁榮的唐朝走向衰亡。

  中原駿馬誅求盡  沙苑而今草又芳

  原詩是「中原駿馬搜求盡,沙苑年來草又芳。」偉大詩人毛澤東為什麽改搜為誅呢?毛澤東不但非常欣賞薜逢這首詩,也因為這首詩引起毛澤東主席的共嗚:「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中原駿馬是指郭子儀指揮的唐朝王師。誅是殺戮、歼滅。求盡是做到將敵人徹底消滅乾淨。歌頌郭子儀徹底平定安史之亂,再造唐室,功勳第一。也令國人感覺到毛澤東主席領導的革命軍隊在抗日戰爭、國內戰爭取得徹底勝利後建立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偉大功勞,而舒發了沙苑而今草又芳的革命樂觀主義情懷,發出勝利的歡呼。

  沙苑是大荔沙苑,在陜西省東大荔縣境內,有一處满目荒涼的大沙漠,總面積有250平方公里,略呈橄欖形,處在洛河和涇河交滙處。地下水豐富,外圍多沙草地,中央谷地綿延不斷的沙丘。遇到乾旱刮大風,黃沙飛揚,稼禾難收,生态環境惡劣,成為地廣人稀的貧瘠之地。考古資料顯示:遠古時代這裡地勢平坦,森林茂密,野生動物眾多,湖泊沼澤無數,可謂「錦綉秦川」。

  詩中「沙苑」并不是特指大荔沙苑。作者用比喻手法,象徵經過戰亂蹂躙,生靈塗炭的大唐國土猶如大荔沙苑。年來草又芳指安史之亂平定以後國家恢復了元氣,草木蔚然風發。正如尚父所言:「國家將去否(否極泰來)」。毛澤東主席改為而今草又芳是借薜逢這首詩更進一步寫出「一窮二白」的中國,社會主義建設面貎煥然一新。如今大荔沙苑在共產黨領導下進行造林開發,造出20多萬畝良田,農林牧業發展迅速,生產了大量黃花菜(金針菜)、紅棗、花生。沙苑花生遠近馳名,所以毛澤東主席才改成而今草又芳。

  許多人會認為毛澤東詩詞功力那麽好,為什麽要抄人家的詩,而且要改人家的詩呢?我管叫它做「借詩還魂」法。毛澤東通過改字,舒發自已的感情。白居易《長恨歌》後段不也借詩還魂,寫出玄宗極力通過方士在海上仙山找到楊玉環,這種如幻如夢,如癡如醉的筆法,描繪玄宗長相思、深遺恨的心情堪稱一絕。毛澤東文學淵博無須置疑,當你看《和柳亞子浣溪沙》一首及一九五九年十二月改魯迅《亥年殘秋偶作》詩一首,你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雖然〝開元後樂〞一首非毛澤東原作,但是毛澤東在詩的後面親筆題了名。作為我們研究郭子儀文化的人,在這首詩中會發現,從唐朝薜逢到偉大領袖毛澤東都用同一首詩的形式肯定郭子儀的功勞,所以這首詩的重要性便不言而喻。

                     中華郭網文史論壇顧問 香港郭青萍
                           二零一五年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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